荒原/2016-2022
将眼前的事物置于无声的真空,将本体从现实世界抽离,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能让我在屏息的同时重拾欢愉,使浮躁的心灵得到救赎。“未来”和“现在”,离不开现实的景观——一片明日可及的荒原。
东莞地处粤港澳大湾区,城市更新建设和乡村振兴发展在这几年始终并行,在这个重要的更替时期,城市和乡村的交界处是我长期关注并开展创作的原点,因为是这些地方大概率会出现一系列的“消失”和“再现”。在相对客观地凝视中,关于城市边缘事物的记录变得迫切,我是感性的个体,担心最终的“新城”会失去让记忆“定位”的锚点,眼前的事物会在世人的冷静中消失,所以从记录到表达,在过去的六年里是我的使命,我愿意去做的事。项目确立之初,主要对东莞城市更新建设中容易被人们忽略从而在不经意间消失的城市景观进行主观呈现,不禁感慨留存在记忆边缘事物的微弱存在感。偶然的机会,沿着东江边往城市的外沿走,从逆城市化的行走路径中看见了粤港澳大湾区城市更新的图景。在专注与城市对话的过程中,体会特定场景氛围的同时,也渐渐读懂了城市内核与自我灵魂间微妙的疏离感。
“景观”对于我而言是存在潜意识里的情绪,被记录的每一片土地都曾经被我的情感栖息,我不希望一味靠近被摄对象,去营造一种“越近越好”的假象,一定的距离感能让观看的行为本身更冷静,对所处环境氛围把控更准确。在巨型的城市景观面前,我尝试削弱“人”的主导地位,重构两者的关系,将人在体积的对比中无限缩小甚至隐去,从而在我和景观之间,找到一条无障碍的情感通路。求艺之路的不确定性,如同我走向城市边缘过程中看见的不同地景,每当产生共情时就不自觉地停下来,长时间凝视。那些看似平静的画面背后,是寄存在现实景观中的暗涌——无法将固执的本我摧毁,也难以忽视“荒原”之下可以预见的未来。从隔空的求助、倾诉再到疗愈的过程,让我逐渐对眼前的景观产生了依赖感和求生欲。在身份的反复确认中,“荒原”像是某种强势的意志降维后的产物引导着我的内心活动。后来索性把拍摄城市景观看作是一场为内心“造像”,寻找平衡点的旅程——“我”即是“荒原”。从最初的无力彷徨,到经历扭曲、荒诞、冲突、矛盾后的重生,“荒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情绪的出口和寄望的路径,表达当下面临的挣扎现状的同时,又憧憬着未来的豁然与坚定。在此,“荒”并不特指某种社会的原生表象,而是在静候萌生的当下。(系列作品创作足迹遍布粤港澳大湾区6座城市,现已拍摄素材40000余张,本次投稿系列为东莞板块作品。)(最新)
将眼前的事物置于无声的真空,将本体从现实世界抽离,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能让我在屏息的同时重拾欢愉,使浮躁的心灵得到救赎。“未来”和“现在”,都离不开现实的景观——一片明日可及的荒原。
近年来,景观对于我而言就像是存在潜意识里的情绪,被记录的每一片“荒原”都曾经被我的情感栖息。项目确立之初,我主要对东莞城市更新建设中容易被忽略的城市风景进行主观呈现。在拍摄的过程中,不禁感慨记忆边缘事物的微弱存在感。偶然的机会,沿着东江往外走,从逆城市化的行走路径中看见了湾区城市更新的图景。专注与城市对话,体会特定场景氛围的同时,也渐渐读懂了城市内核与自我灵魂间微妙的疏离感。求艺之路充满了不确定性,从隔空的求助、倾诉再到疗愈的过程,让我对眼前的景观产生了依赖感和求生欲。在身份的反复确认中,“荒原”像是某种强势的意志降维后的产物引导着我的内心活动。后来索性把拍摄“荒原”成为了一场为内心“造像”,寻找平衡点的旅程——“我”即是“荒原”。从最初的无力彷徨,到经历扭曲、荒诞、冲突、矛盾后的重生,“荒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情绪的出口,表达当下面临的挣扎现状的同时,又憧憬着未来的豁然与坚定。在此,“荒”并不特指某种社会的原生表象,而是在静候萌生的当下。
在这个系列作品的拍摄中,我不希望一味靠近被摄对象,去编造一种“越近越好”的假象,一定的距离感能让观看的行为本身更冷静,对所处环境的氛围把控得更准确。重构城市与人的关系时,将人在对比中无限缩小甚至隐去,目的是在对话中始终维持情感的通路,不被打扰。投入到极致的标志,是撇去嘈杂,仅留气息。过程中最有趣的莫过于那些看似平静的画面背后,寄存在现实景观中的暗涌——无法将固执的本我摧毁,也难以忽视“荒原”之下可以预见的未来。就像对于城市而言,每一片荒芜都是迭代更新中的机遇与挑战,而我与城市的关系,像是在不断的自省中共勉。在当下的理解中,荒原早就不只有荒芜了,更多的是新生。作品的阶段性完结,除了让我感受到世界观在催化中不断延展,也让情感在情绪的起伏中完成了自愈。在见证城市变迁的过程中,我逐渐建立了新的情感坐标系,能够清晰回应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希望不久的将来,在“荒原”与“我”的时空转换中能看到湾区城市更新的缩影,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回溯这难忘的人生历程。
排完最后一张,悲伤油然而生,这个悲伤来源于孤注一掷,和原先这个系列还能有无限期待的状态画上休止符时的那种顿挫感。从来没想过《荒原》会停在这里,但是行走了三年,该停下了,这个“该”自知不够洒脱,是由于计划做的太大,作品体量随着时间不断增加导致最后无法控制而停下,不舍但又无法不“舍”。
和去年《人间形状》完结的时间点差不多,但内心却没有那么轻松自在,像是某种生活状态或工作方法的完结,是阶段性的,严肃的。对这个系列的重视程度,就像自己的生命一般,是对平静,羞涩,挣扎,重生的转译。我哭了,真正决定告别的时候哭了。回想起2019年初,我鼓起勇气搭上了当代景观摄影的末班车,去整理2016至2019年间与“荒原”概念相关的图像,并针对提出的概念持续创作。原先的计划是将粤港澳大湾区九个城市拍完,现在其实也拍了四个了,乡村振兴的选题也陆续拍了一些村落,这些题材依旧会成为往后一段时间的创作重心。
2023年我会继续活在景观里吗?还是会有其他的“指代物”?这是昨夜洗澡时提出的问题。回想起来,这个系列从创作之初就不断有人问“荒原”和艾略特的诗歌有没有关系,但我相信明确了解我近况的朋友,不会这么问。现在看来,“荒原”是随遇而安,所表达的一切只与我对周遭环境的体察相关。我的作品里不会再无景观,因为我活在“景观”里。
新年伊始 初春将至。